乌云盖雪

疼痛有益。

他们做了些什么

食用注意:茸老板⚠️


    普通人设定,特里休视角




    猎奇,不知所云有




    ooc


















 


家里没人,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现在是三月份,冷空气在早春突然调过脑袋来进行最后的侵袭,这些可爱的红嘴鸥不用说也知道它们来自西伯利亚。一股子风在吹翻了整片五颜六色的旗帜之后,也像耗子似的哼着尖场又讨厌的小曲从我交叉的三叉神经里偷走了什么东西。


 


糟糕就在于这一点,我记不起那是什么,否则就单于我来说,我是绝不可能就这么傻了吧唧地站在郊区某处空无一人的可疑房产门口,像刚刚那样每隔半分钟摁一次门铃。


 


我花了些功夫才在左数第四个花盆底下找到备用钥匙,鼹鼠的地洞总是不带重复的一个又一个,这大概是除却酗酒以外迪亚波罗少得可怜的业余爱好之一。关于迪亚波罗,我想这没什么好说的,这个人是我的父亲而我是他的女儿,这点你从脸上就可以看出来,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撇开我从他那得来的这张脸蛋,我简直和他随手在这世界上打出的地洞没什么两样,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但凡藏有一丁点价值的东西留在这个洞里,只是张这人年轻时的相片,还稍稍有些失真。没什么其它的了,真的。


 


我穿过院子里修剪得当的树丛,脑子里想的尽是那人坐在比救生员还高出半头的高脚椅子上,命令着他那可怜的情人儿将这整院的白玫瑰花漆成生牛肉的红色。我父亲生来就懂得怎样使唤别人,而他的纸牌士兵呢?时常同他针锋相对,偶尔却也乐得叫他使唤。他们跑到这儿住了小半年,除了白玫瑰花依旧是白玫瑰花,其他的一切和我说的八九不离十。


 


迪亚波罗喜欢这儿不是没有原因的,当然,他所有这方面的感情都不是空穴来风,拿他喜欢随意变动备用钥匙的坐标作为例子,他的喜恶就和宇宙里杂乱无章的群星,猫窝旁边纠成一团的毛线球没什么两样。所以当这枚小小的线头被我握在手里,我稍一用力拽动它时,我从而也有幸得以列举出有关他的超弦理论其一了。


 


以我的高度,只消站在门前的第二节阶梯往北边瞧瞧,闹市区灯光琳琅的模样就大多能够映进我的眼睛里头。你站在这个地方所能看见的最高大的建筑,名义上属于我的父亲。“名义上”是指这栋大家伙并不完全用于他自己的企业,我们只在由上至下数的十层楼内工作,而余下的楼层则分别租赁给了银行,保险公司或者其它什么差不多的小集团。有时他也颇为自豪,似乎让这些个小零碎在他的大招牌底下运转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恩大德。


 


我为我父亲工作,在他巨大的产业王国里扮演一个名号大得震天响,实则于整个程序来讲无可厚非的附加角色,尽管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对推动这玩意的发展起不到什么有力的作用。


 


这地方的好处就在于,迪亚波罗可以在随便哪个他心血来潮的时候抬头看一眼,从或明或暗的窗口看出谁又加班,或者谁又旷工不干。简直可以激发任意某人基因组里与生俱来的施控因子,他可以像法老王一样舒舒服服地观赏奴隶们忙忙碌碌,而我们这些兢兢业业的工蚁也的确在市场上为他建成了一座屹立不倒的金字塔。实际上,就连法老王也没有这样舒适的沙发——我走进客厅仍旧看得见那栋大厦,并且看得更加清楚。


 


客厅是按照我父亲的喜好装潢的,色调不算多么的高亢,暗地里却匍匐了满地的骄奢与铺张。过于宽敞的客厅里陈列着各式各样我认识和不认识的家具,即便在这间对他而言意义特殊的安乐窝,他也依旧沿袭着以往的风格。我想不出这地方和小姑娘中看不中用的洋娃娃屋有什么区别,屋子里冷冰冰的,几乎没有半点住过人的痕迹。


 


我花了一些时间在墙上摸索开关,可打开灯之后我又有些后悔,天花板上那盏吊顶的大灯刺得我眼睛疼。好在从眼眶底下冒出来的一层模糊的泪水向外看去,我这才看见一些由家具撑起的精美框架之外的某些东西。我看见沙发前的矮桌上放的那几个空瓶子,长颈的那些曾经应该装着葡萄酒,它们鼓起的瓶腹上贴着写有法国字的标签,我看不太明白,虽然我修过法语,但成果并不如人意。它们以外突兀的另一个我倒是认得出来:一种雪莉酒,大众品牌,你在酒吧超市一类的地方很容易便见得到。


 


眼下我正怀着某种类似于在亚特兰蒂斯神秘而又圣洁的领域中,看到有人在做热狗生意的奇妙心情仔细地打量着那些“人留下的痕迹”。有些东西是显而易见的,例如长颈瓶子属于迪亚波罗,雪莉酒则有钟爱它的纸牌士兵;但另一些东西得叫我稍微费些脑筋,也有些个例子,而头一个便是我干嘛扔下手里做不完的工作,驱车大老远闯进父亲的爱巢。


 


纸牌士兵之于迪亚波罗,就如同螃蟹之于狐狸,天鹅之于翡翠石和其它这一类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们两人之间相互碰撞而迸溅出的火花我至今难以理解,那究竟始于哪块卵石上头几亿分之一的粗糙豁口也无从得知。这段貌似生拉硬扯的关系开始于去年的八月份,只会横着走的小螃蟹不知怎么地钳住了老狐狸的尾巴尖,又用年轻人独有的阴谋诡计击败并彻底赢得了他。换句话说,比起情人,迪亚波罗更像是个战利品。我自圆其说的本事还不赖,整个起因经过就是如此,把故事主角的名字换一换,这基本上就是事实。


 


我吸了吸鼻子,雪莉酒烟熏般的气味钻进我的鼻腔,从这扁瓶子里不断地冒出来用以维续着一种忽如其来的,徘徊在诚实心的不安和猎奇心的跳跃二者之间的微妙的生理平衡。


 


我坐下来,坐在我父亲的沙发上,将全身的体重压在一处早就没了体温的凹陷上。它软得就像汪流沙,伴随着填充颗粒物的窸窸窣窣,我几乎陷进去动弹不得。我放松并舒展着四肢,以一种近乎于肆无忌惮的姿势加深这处坐痕。


 


几个小时前,坐在这里的人是我父亲。披着那件被洗塌了的浴袍,像只波斯猫或者树懒之类懒洋洋不爱动弹的动物,同我现在这样窝在沙发的软垫里抽烟。至于小螃蟹呢,可能就坐在他旁边,也可能坐在那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们应该喝了不少的酒,迪亚波罗暂且搁置不提,酗酒本就是他不可磨灭的终身爱好;那位先生可不一样,他终归还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稍沾酒水脸蛋就涨得通红。他们打开第二瓶葡萄酒时他大概就开始晕头转向了,但还没到失去神智那样的地步,他灌进肚子里的那些恰到好处的酒精使他失控地滔滔不绝。


 


我不大乐意这么想。这位先生说,语气像是在有力地强调着他与我父亲之间某种爱情以外的,类似于对主权的争夺那般激烈的情感。




随你他妈的怎么想。我父亲说。




你当他们每个人都欠你?




不光他们,乔鲁诺·乔巴拿,你也一样。血是他们的豁免。他们上交了免罪券,我看着他们的血,就知道他们谁也不欠,也不欠我,至于其余的人,那就说不准,其余的人,都欠我点什么。


 


这就是你欠我的,迪亚波罗,你欠我的不比这些加起来少。




他因醉酒而语无伦次,措辞也因此幼稚得可怜,却一脸的凶相,仿佛要将我父亲吞吃入腹似的。而迪亚波罗只是抽烟,把扑克牌小兵的滑稽相和二手烟一起吐散到充满光线与尘埃的空中。


 


桌子上没有烟盒,我猜他是从烟灰缸里随手挑来的。这可叫人纳闷,要知道他这样清高的人,是从不屑于点着自个烟屁股抽的。他们两个哪一个都一反往常,却哪个也没有为我留下有关“麻烦事儿”的一根头发丝。


 


我还是没有控制住把哈欠打了出来,这下子螃蟹先生,老狐狸的浴袍,烟灰,雪莉酒还有其他什么小玩意儿都变成了冬天里的晨雾,又像是煤烟之类的东西,有些由我构造的,可能发生过的事情连水渍也蒸发了。


 


我自认是一个容易得到满足的人,现在我坐在他所坐的地方,往窗外看时看得到他眼睛里映出的办公大厦,我便有些得意忘形地自以为可以从迪亚波罗那刁钻的角度去把这些都一探究竟了。


 


这个编造的故事再往下发展,便是我不愿讲述的,那位先生怎么样神经质地念叨着,怎么样拽着迪亚波罗的脚踝把他整个拖在地毯上,又是怎么样一边嚷嚷着迪亚波罗毁了他了,一边粗鲁地和前者拥吻这样的种种。


 


除了做爱他们还做什么了?在那之前他们还做了些什么?


 


我很清楚我好奇的只有这两件事,尽管我仍然没搞清楚我父亲打电话来让我做些什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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